無償劃轉國有資產作為融資租賃物的合規(guī)審查

　　一、對融資租賃物的一般性合規(guī)審查

　�。ㄒ唬�對租賃物真實性的審查

　�。ǘ�）對租賃物適格性的審查

　　（三）對租賃物權屬的審查

　�。ㄋ模�對租賃物價值的審查

　　二、國有資產無償劃轉的相關規(guī)定

　�。ㄒ唬﹪�有資產無償劃轉的主體

　　（二）國有資產無償劃轉的流程

　�。ㄈ�）國有資產無償劃轉的審批主體

　�。ㄋ模┛梢罁�審計報告或清產核資結果直接進行賬務調整、辦理產權登記的無償劃轉事項

　　三、對無償劃轉國有資產作為租賃物時的特殊性合規(guī)審查

　�。ㄒ唬�審查承租人作為劃入方接收的資產是無償劃轉的國有資產還是無償轉讓的國有資產

　�。ǘ�）審查劃出方是否對劃轉資產有合法的所有權

　�。ㄈ�）審查劃轉資產的所有權是否轉移

　　融資租賃法律關系的本質特征之一是融物，租賃物是融資租賃業(yè)務的核心和關鍵要素，租賃物是否真實存在、是否適格、權屬是否有瑕疵等均會對融資租賃合同的效力或性質產生影響。在融資租賃糾紛中，租賃物往往是承租人首要和主要的抗辯點，司法實踐中也有因為出租人未盡到對租賃物的審查義務而被判定融資租賃關系不成立的案例。

　　作為出租人，對租賃物進行合規(guī)審查不僅是為了確保租賃物真實且有價值，能夠擔保融資資金安全，也是審判機關認定出租人是否真正追求租賃物的擔保作用、是否真正有融物意思表示的重要依據，因此，對租賃物的合規(guī)審查顯得更加重要。

　　在售后回租形式的融資租賃業(yè)務中，有一類比較特殊的資產，是承租人通過無償劃轉方式取得的，因涉及到國有資產無償劃轉的特殊規(guī)定，相較于承租人自購或自建形成的資產，在進行合規(guī)審查時，除了一般性的審查外，還需要關注一些特別審查事項。筆者擬就此問題談一些粗淺看法。

　　一、對融資租賃物的一般性合規(guī)審查

　�。ㄒ唬�對租賃物真實性的審查

　　1.核查相關的文件資料

　�。�1）合同、發(fā)票、付款憑證

　　核查租賃物是否真實存在，首先是要核查承租人取得租賃物的原始文件資料，通常是采購合同或者施工合同，但是合同容易偽造，不好辨別真?zhèn)危�因此就需要進一步核查租賃物對應的增值稅專用發(fā)票，發(fā)票需要核對原件同時要查詢真?zhèn)�。如果是已經付過款的，還需要核查付款憑證，合同、發(fā)票、付款憑證要相互印證，方能證明交易真實發(fā)生。如果發(fā)現(xiàn)有不一致的情況，需要核查不一致的原因，是否存在偽造或虛假的問題。

　�。�2）權屬或登記證書

　　對于不動產，需要核查其權屬證書。

　　對于特殊動產（機動車、船舶、航空器）需要核查其登記證書。

　　（3）其他文件資料

　　租賃物的投保手續(xù)、租賃物的評估報告等，可以作為租賃物真實存在的佐證。

　　2.現(xiàn)場查驗租賃物

　　實地實物核查是最重要的環(huán)節(jié)，單證齊全，登記明確，但實際上租賃物卻已經滅失或不完整、不具有特定性而無法識別，或可能并沒有由承租人實際占有、使用。而且融資租賃交易的金額一般較大，僅憑書面材料而不現(xiàn)場勘驗租賃物就確認真實性，也不符合常理。

　　因此，在核查租賃物的書面資料后，需要到現(xiàn)場查驗租賃物的實物與書面文件中顯示的租賃物名稱、規(guī)格、型號、品牌、數量、生產日期、生產廠商、存放地點等信息是否一致，確保租賃物真實且特定。對于某些隱藏起來的租賃物（比如地下管網管線），需要注意現(xiàn)場核查的內容和方式，管線管網雖然在地下，但在地面上的特定位置會有標識，需要對此有查勘的行為和動作。

　　【案例】東航國際融資租賃有限公司、中建六局第三建筑工程有限公司與中國建筑第六工程局有限公司融資租賃合同糾紛（2020）滬民終32號

　　裁判觀點：二審法院上海市高院認為，涉案《售后回租賃合同》及《所有權轉讓協(xié)議》約定的租賃成本及租賃物協(xié)議價款高達1億元。按《租賃物件明細表》的記載，轉讓所有權的標的物系多件有形物，且上述物件在合同簽訂時就已客觀存在并為中建六局三公司實際占有。按常理，對上述財產進行查核的手段和成本都不會過高。東航公司既無證據證明其對買入的巨額財產進行了實物查驗，也無證據證明對上述巨額財產采取了能彰顯其所有權的、合理的、必要的風控措施，查核的發(fā)票也被證明是偽造的。作為專業(yè)的融資租賃公司，東航公司的上述行為明顯不合常理。中建六局三公司又始終主張雙方在合同簽訂時即虛構租賃物以融資租賃之名行放貸之實。故根據上述業(yè)已查明的事實，應當認定雙方當事人的真實意思表示并非售后回租，而是出借資金。

　　以上案例給出租人的警示是一定要對租賃物進行合理的必要的核查，且留存相應證據以證明已經履行了核查義務，避免被認定為與承租人存在通謀虛偽行為從而導致融資租賃合同無效。

　�。ǘ�）對租賃物適格性的審查

　　根據法律及監(jiān)管規(guī)定，并結合融資租賃法律關系的特點，目前通常認為作為租賃物應具備以下特征方為適格租賃物：

　　1.依法可以流通

　　租賃物的買賣和租賃不違反法律及行政法規(guī)的規(guī)定是融資租賃的合法性基礎。租賃物不能是法律法規(guī)明令禁止持有、流通或者交易的物，如果以這些物作為租賃物，不僅法律關系不能受到民事法律保護，還可能會承擔相應的行政責任或刑事責任。

　　2.能夠特定化

　　租賃物需要能特定化，是具體的物，能夠與其他物加以區(qū)分，而不能是一個籠統(tǒng)的物。

　　3.非消耗物

　　消耗物是指不能重復使用，一經使用即改變原有形態(tài)、性質的物，比如食物、裝修材料。非消耗物指經反復使用也不會改變其形態(tài)或者性質的物，比如書籍、房屋、工具。如果租賃物為消耗物，則出租人的所有權就無法得到保障，承租人也無法持續(xù)使用，而且租賃物的價值逐漸消失殆盡，也無法起到擔保租金債權的作用。

　　4.權屬明晰且所有權能夠轉移

　　如果租賃物的權屬存在爭議或存在權利瑕疵，導致租賃物所有權沒有實際轉移的，則融資租賃關系可能就不能夠成立。

　　5.能夠產生收益

　　租賃物應當是承租人實際使用且能夠為承租人帶來收益的物。如果承租人對于租賃物并不實際使用，租賃物只是作為一個“融物”的形式道具，則融資租賃關系也不能夠成立。

　　（三）對租賃物權屬的審查

　　租賃物權屬對于融資租賃具有重要意義：如果承租人對租賃物沒有處分權，可能導致融資租賃合同性質變化，也可能導致出租人喪失對租賃物的所有權；如果租賃物所有權未合法轉移給出租人，融資租賃法律關系可能不成立，構成借貸關系。

　　1.需關注購買合同是否有所有權保留條款

　　【案例】廣東富邦融資租賃有限公司與天田國際貿易（深圳）有限公司融資租賃合同糾紛（2015）穗中法金民終字第635號

　　融資租賃公司是需要經過專門機構批準方能設立的專業(yè)公司，從事融資租賃業(yè)務時應當注意租賃物的權屬是否清晰以及其合理的市場價值。對于售后回租這種非典型的融資租賃業(yè)務，租賃物所有權轉移以約定生效時發(fā)生效力，這和動產以交付方式發(fā)生所有權轉移效力的普遍原則相區(qū)別，融資租賃公司更應當審查租賃物的采購合同、發(fā)票等產權轉移憑證等證明材料，這屬融資租賃行業(yè)的交易習慣。

　　案涉激光加工機系承租人向第三人購買，在未付清全部貨款前，該機器的所有權屬于第三人。承租人并未支付全部貨款給第三人，沒有取得上述機器的所有權，其將該機器通過售后回租方式出賣給富邦公司是無權處分行為。富邦公司要取得機器的所有權必須同時滿足法律規(guī)定的善意取得制度的條件，即要考量其受讓機器時是否同時具備善意、支付合理對價及完成交付三個條件。

　　富邦公司沒有證據證明其在簽訂《融資租賃合同》時審查了涉及機器的買賣合同及發(fā)票等有關權屬的證明材料，沒有盡到合理注意義務，其受讓機器不屬于善意。

　　其次，本院要求富邦公司提供《財產清單》中所列財產計價360萬的證據材料，富邦公司沒有提供有效證據予以證明，故其關于對案涉激光加工機支付了合理對價的陳述不能成立。綜合判斷富邦公司在善意和支付對價方面的情況，本院認為富邦公司不應作為善意受讓人，依法不能取得激光加工機的所有權。

　　2.需核查租賃物的權屬狀態(tài)

　　在核查了相關的合同、發(fā)票、付款憑證等書面材料后，還需要到物權登記機構查詢租賃物的權屬狀態(tài)，是否有權利受限情況。

　　除了機動車、船舶、航空器之外，大部分動產是沒有登記機關的，但是動產的融資和擔保是需要登記的，2020年12月22日，國務院發(fā)布關于實施動產和權利擔保統(tǒng)一登記的決定，自2021年1月1日起，在全國范圍內實施動產和權利擔保統(tǒng)一登記。2021年12月28日，人民銀行頒布《動產和權利擔保統(tǒng)一登記辦法》，進一步明確動產和權利擔保統(tǒng)一登記范圍包括生產設備、原材料等抵押，應收賬款質押，存單、倉單、提單質押等典型動產和權利擔保業(yè)務，融資租賃、保理、所有權保留等具有擔保功能的交易，以及除機動車、船舶、航空器抵押，債券、基金份額、股權質押，知識產權中的財產權質押等特殊動產和權利擔保之外的其他擔保業(yè)務。

　　因此，通過在動產融資統(tǒng)一登記公示系統(tǒng)上查詢，可以更加準確了解到租賃物是否存在抵押，是否有第三人權利，是否有共有人，是否有在先的融資租賃等，確保承租人對租賃物有合法和完整的處分權。

　　【案例】四川省金湯融資擔保有限公司與安徽信成融資租賃有限公司、樂山市沙灣中盛陶瓷有限公司抵押權糾紛

　　裁判觀點：本院認為，《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融資租賃合同糾紛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解釋》第九條規(guī)定：“承租人或者租賃物的實際使用人，未經出租人同意轉讓租賃物或者在租賃物上設立其他物權，第三人依據善意取得的規(guī)定取得租賃物的所有權或者其他物權，出租人主張第三人物權權利不成立的，人民法院不予支持，但有下列情形之一的除外：（一）出租人已在租賃物的顯著位置作出標識，第三人在與承租人交易時知道或者應當知道該物為租賃物的；（二）出租人授權承租人將租賃物抵押給出租人并在登記機關依法辦理抵押權登記的；（三）第三人與承租人交易時，未按照法律、行政法規(guī)、行業(yè)或者地區(qū)主管部門的規(guī)定在相應機構進行融資租賃交易查詢的；（四）出租人有證據證明第三人知道或者應當知道交易標的物為租賃物的其他情形�！彪p方在庭審中認可訟爭的5套設備在庭審時有2臺仍有銘牌，載明：“信成融資本機器屬于融資租賃設備”；金湯公司也自述未通過中國人民銀行征信中心融資租賃登記平臺對訟爭設備進行查詢，故金湯公司在與中盛公司簽訂抵押反擔保合同時，未盡到認真審查的義務，訟爭設備系融資租賃設備，所有權人為信成公司，故金湯公司認為其系善意第三人的上訴理由與查明事實不符，本院不予支持。

　　因為租賃物由承租人占有使用，經常出現(xiàn)承租人擅自轉讓或在租賃物上設置抵押等情形，為了保護出租人的物權，司法解釋做出了特別規(guī)定。民法典745條從法律層面明確了出租人對租賃物享有的所有權，采取登記對抗主義，這就要求租賃公司在開展業(yè)務時必須對交易物進行查詢，如果沒有查詢，則不構成善意取得。反過來租賃公司也要對租賃物進行登記，以對抗善意第三人。

　�。ㄋ模�對租賃物價值的審查

　　《融資租賃公司監(jiān)督管理暫行辦法》第十七條規(guī)定，融資租賃公司應當建立健全租賃物價值評估和定價體系，根據租賃物的價值、其他成本和合理利潤等確定租金水平。售后回租業(yè)務中，融資租賃公司對租賃物的買入價格應當有合理的、不違反會計準則的定價依據作為參考，不得低值高買。融資租賃司法解釋第一條規(guī)定，人民法院應當根據民法典第七百三十五條的規(guī)定，結合標的物的性質、價值、租金的構成以及當事人的合同權利和義務，對是否構成融資租賃法律關系作出認定。

　　監(jiān)管部門不允許低值高買，是基于交易風險的角度考慮，而從司法層面來講，嚴重低值高買，意味著租賃物根本無法起到擔保租金債權的作用，也表明出租人主觀上根本不在意租賃物的擔保作用，這其實是與融資租賃交易的一般法律規(guī)則和交易本質是背離的，因此若存在嚴重的低值高買，該交易將不會被認定為融資租賃。

　　因此，需要對租賃物的價值進行審查，保證不被認定為低值高買。對于確定租賃物價值的手段和方式，首選是評估，因為售后回租業(yè)務中的租賃物通常是承租人已經使用過一段時間的，存在折舊的問題，以評估方式確定租賃物的價值相對來說比較客觀和合理，但是評估并不是強制和必須的，也可以根據租賃物的具體情況，結合賬面價值、折舊情況來確定一個價值，但必須具備合理性。

　　二、國有資產無償劃轉的相關規(guī)定

　　關于國有資產的無償劃轉，主要由《企業(yè)國有產權無償劃轉管理暫行辦法》（國務院國資委，國資發(fā)產權[2005]239號）（以下稱《無償劃轉暫行辦法》）《企業(yè)國有產權無償劃轉工作指引》（國務院國資委，國資發(fā)產權[2009]25號）（以下稱《無償劃轉指引》）《上市公司國有股權監(jiān)督管理辦法》（國資委、財政部、證監(jiān)會令第36號）這幾個文件進行規(guī)范。

　　雖然《無償劃轉暫行辦法》規(guī)定的是國有產權的劃轉，但其二十一條規(guī)定“企業(yè)實物資產等無償劃轉參照本辦法執(zhí)行。”因此，實物資產的劃轉也應參照適用《無償劃轉暫行辦法》及《無償劃轉指引》；《上市公司國有股權監(jiān)督管理辦法》中主要規(guī)定的是國有股東所持上市公司股份的無償劃轉，與本文討論的租賃物無關，本文不涉及。

　�。ㄒ唬﹪�有資產無償劃轉的主體

　　結合《無償劃轉暫行辦法》及《無償劃轉指引》的規(guī)定，國有資產無償劃轉的主體主要包括：政府部門、機構、事業(yè)單位、國有獨資企業(yè)、國有獨資公司、國有一人公司，這些主體可以作為劃入方或劃出方。如果資產的無償轉移發(fā)生在這些主體之外，則應屬于資產的無償轉讓，不屬于國有產權無償劃轉，不能適用國有產權無償劃轉的相關規(guī)定。

　�。ǘ�）國有資產無償劃轉的流程

　　1.可行性研究；

　　2.按照內部決策程序進行審議，并形成書面決議；

　　3.劃出方就無償劃轉事項通知本企業(yè)（單位）債權人，并制訂相應的債務處置方案；

　　4.劃轉雙方組織被劃轉企業(yè)按照有關規(guī)定開展審計或清產核資，以中介機構出具的審計報告或經劃出方國資監(jiān)管機構批準的清產核資結果作為企業(yè)國有產權無償劃轉的依據；

　　5.劃轉雙方簽訂企業(yè)國有產權無償劃轉協(xié)議；

　　6.無償劃轉事項按照規(guī)定程序批準后，劃轉協(xié)議生效；

　　7.劃轉雙方依據相關批復文件及劃轉協(xié)議，進行賬務調整，按規(guī)定辦理產權登記等手續(xù)。

　�。ㄈ�）國有資產無償劃轉的審批主體

　　1.國有資產在同一國資監(jiān)管機構所出資企業(yè)之間無償劃轉的，由所出資企業(yè)共同報國資監(jiān)管機構批準。

　　2.國有資產在不同國資監(jiān)管機構所出資企業(yè)之間無償劃轉的，依據劃轉雙方的產權歸屬關系，由所出資企業(yè)分別報同級國資監(jiān)管機構批準。

　　3.實施政企分開的企業(yè)，其國有資產無償劃轉所出資企業(yè)或其子企業(yè)持有的，由同級國資監(jiān)管機構和主管部門分別批準。

　　4.下級政府國資監(jiān)管機構所出資企業(yè)國有資產無償劃轉上級政府國資監(jiān)管機構所出資企業(yè)或其子企業(yè)持有的，由下級政府和上級政府國資監(jiān)管機構分別批準。

　　5.國有資產在所出資企業(yè)內部無償劃轉的，由所出資企業(yè)批準并抄報同級國資監(jiān)管機構。

　�。ㄋ模┛梢罁�審計報告或清產核資結果直接進行賬務調整、辦理產權登記的無償劃轉事項：

　　1.由政府決定的所出資企業(yè)國有產權無償劃轉本級國資監(jiān)管機構其他所出資企業(yè)的；

　　2.由上級政府決定的所出資企業(yè)國有產權在上、下級政府國資監(jiān)管機構之間的無償劃轉；

　　3.由劃入、劃出方政府決定的所出資企業(yè)國有產權在互不隸屬的政府的國資監(jiān)管機構之間的無償劃轉；

　　4.由政府決定的實施政企分開的企業(yè)，其國有產權無償劃轉國資監(jiān)管機構持有的；

　　5.其他由政府或國資監(jiān)管機構根據國有經濟布局、結構調整和重組需要決定的無償劃轉事項。

　　三、對無償劃轉國有資產作為租賃物時的特殊性合規(guī)審查

　　在租賃物為無償劃轉的國有資產時，對于租賃物的合規(guī)審查，除了租賃物的一般性合規(guī)審查內容和事項外，需要結合前述有關國有資產無償劃轉的規(guī)定，根據國有資產無償劃轉的特殊性，關注以下特殊審查事項：

　　（一）審查承租人作為劃入方接收的資產是無償劃轉的國有資產還是無償轉讓的國有資產

　　按照《企業(yè)國有資產交易監(jiān)督管理辦法》（32號令）的規(guī)定，國有產權或資產的轉讓一般都需要進場交易，而國有資產無償劃轉是一種特殊的資產轉讓方式，不同于在支付合理對價基礎上的正常交易行為，該行為是基于國有資產管理需要而對國有產權行政化的無償調整，不適用32號令的規(guī)定，不需要進場交易。

　　因此，出租人首先需要核查擬作為租賃物的無償劃轉資產是否屬于《無償劃轉暫行辦法》及《無償劃轉指引》所規(guī)定的可以無償劃轉的標的，若不是，則承租人實質上是以無償受讓的方式取得劃轉資產的所有權，而該等資產轉讓需進場交易，如未進場交易，雖然根據目前主流觀點不影響轉讓合同的效力，但也有部分法院持相反觀點，認定轉讓合同無效，如轉讓合同無效，則承租人即喪失了租賃物的所有權，相應地，售后回租交易中的出租人也無法取得租賃物所有權。

　　另外，無論承租人是以無償劃轉還是無償轉讓的方式取得國有資產，都存在被債權人撤銷轉讓的風險。出租人對此風險應提前有心理預期。

　�。ǘ�）審查劃出方是否對劃轉資產有合法的所有權

　　實踐中，在租賃物為無償劃轉的國有資產時，承租人為證明已取得劃轉資產的所有權，首先提供的是國資監(jiān)管機構出具的劃轉文件。有的出租人認為，只要有劃轉文件，就可以認定承租人已經取得了劃轉資產的所有權。

　　劃轉文件是國資監(jiān)管機構對于劃轉事項的行政批復，其當然具有一定的公信力，可以讓一般行為人確信資產劃轉的事實是真實存在的，而且國資監(jiān)管機構批準劃轉事項需要審查劃轉雙方提交的書面材料，可以認為其審查的事項當然包括劃轉資產是否為劃出方所有，劃出方是否有權劃出資產，國資監(jiān)管機構批準劃轉相當于政府部門對資產權屬的間接確認。但是基于實踐的復雜性，同時監(jiān)管機構的審查也不是出租人免責的依據，因此，出于審慎原則，筆者建議出租人應根據租賃物的性質，對劃轉方劃出資產前對租賃物是否享有合法所有權進行適當審查，以確保承租人作為劃入方能夠依法取得劃轉資產的所有權。

　�。ㄈ�）審查劃轉資產的所有權是否轉移

　　1.不動產

　　對于一般不動產，比如房屋，所有權轉移以登記為準，因此需審查權屬登記證書是否變更至承租人名下。

　　實踐中還存在一些特殊的不動產，比如碼頭、油庫、路基、大壩、橋梁、涵洞、隧道等其他建筑物、構筑物，這些特殊的不動產往往還常被選擇作為租賃物。對于這些特殊不動產的所有權如何登記發(fā)證，雖然《不動產登記暫行條例實施細則》規(guī)定“具有獨立利用價值的特定空間以及碼頭、油庫等其他建筑物、構筑物所有權的登記，按照本實施細則中房屋所有權登記有關規(guī)定辦理”，但目前對于此類特殊不動產的登記沒有統(tǒng)一的規(guī)定，實踐中登記發(fā)證的也不多，因此認定其所有權轉移的標準是登記還是交付，存在爭議。

　　部分法院認為如果這些特殊不動產沒有辦理產權登記，所有權未發(fā)生轉移（或者說沒有辦理產權登記，租賃物的擔保功能沒有實現(xiàn)），因此認定融資租賃法律關系不能成立。但也有的法院持相反觀點，認為構筑物雖然法律規(guī)定按照房屋登記辦理，但事實上由于登記機關和規(guī)則缺乏等原因，目前以該類構筑物作為租賃物的，審核其合法建造手續(xù)即可確權，通過合同約定和觀念交付即可實現(xiàn)權利轉移。

　　鑒于司法實踐對于構筑物作為租賃物的適格性以及所有權轉移的認定標準等存在爭議，導致構筑物作為租賃物時融資租賃法律關系能否被支持存在不確定性風險，如果擬作為租賃物的資產是無償劃轉的構筑物，則出租人應首先了解構筑物所在地的不動產登記政策和操作實踐，如果該等資產不能辦理登記，則應審查該資產在劃轉過程中劃轉雙方簽署的劃轉協(xié)議（由政府直接決定的幾種無償劃轉事項可能沒有劃轉協(xié)議）對所有權的轉移和資產的交接如何約定，同時審核雙方是否已經完成資產的交接、賬務的調整，以確認劃轉資產的所有權完成了移轉。

　　由于目前多地銀保監(jiān)窗口指導意見限制金融租賃公司以構筑物作為融資租賃標的物，因此，建議融資租賃公司審慎開展以構筑物為標的的售后回租業(yè)務。

　　2.動產

　　對于動產，所有權轉移以交付為準，因此，需核查劃轉雙方的劃轉協(xié)議（由政府直接決定的幾種無償劃轉事項可能沒有劃轉協(xié)議），以及資產的交付、交接情況、賬務調整情況，確保劃轉資產的所有權已經轉移至劃入方（承租人），承租人已取得劃轉資產的所有權。